如何放下对TA的怨恨
背着伤走的人,通常是疼痛的。有时候也知道该放了,但就是放不下。
总是会想到,Ta是怎么伤害了我;怎么抛弃了我;我怎么瞎了眼曾经和那么一个极品在一起过;在分开后,极品前任又做了多么荒谬的事情,又深深的捅了我一刀。
对于道德的谴责,这个极品前任该挨千刀,但是现实却常常是他们依然活得逍遥自在。
于是被伤害的人更加赞叹命运不公,或者更加怨恨,甚至想要去报复。
似乎只有把他们打倒,致残。让他们明白:看,这就是你伤害我的下场。才能给我们一点安慰。
于是我们带着曾经的伤一路走,五年,十年,二十年。
我们应该要明白:无论我们怎么保持恨,都难以再去改变现状。
即使想报复,也不会挽回任何局面。留着的这些恨,除了伤害了自己外,依然毫无所获。
也许暂停一下恨,才会去了解恨,去听听它在说什么。
曾经一个40左右的咨询者找到我,虽然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重重的痕迹,但看得出,她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位大美女。
她告诉我老公在新婚半年,她刚怀孕的时候出轨,她那时候恨啊,闹啊,想过离婚,但是她不愿意就这么放过出轨的老公,更不甘心把老公拱手让给小三。
所以,她就拖着老公,拖着这段婚姻。
为了泄恨,为了报复,在家从来没有给过老公好脸色,她以为她在折磨老公。
结果老公在孩子三岁的时候,彻底离开家,搬去跟小三生活。
她还是咬着一口气,死都不离婚,她说:只要我不死,你们的孩子永远上不了我们家户口。
这一耗,就是18年,最可笑的是,对老公的恨还没有解,老公就因为车祸意外去世,18年的恨,还没有来得及报复,就已经结束。
她来找我的时候说:“我守了18年的活寡,等到孩子都长大去读大学,才发现,我早已人老珠黄。
我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都耗在这段名存实亡的无望婚姻中,现在他死了,我要开心才是,但不知为什么,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恨了这么多年的人突然不在了,我好像连人生目标都找不到了。”
我告诉她:恨是因为爱,恨是因为还想要。也许意识告诉你,已经不可能了,也不想要了。但是心在说还想要。
想要Ta补偿;想要Ta改变;想要Ta给你安全;想要Ta给你爱;想要Ta尊重你,想要Ta理解你,保护你,恨的很深处有着还想要的渴望,只是你知道要不到了,才不得不发展出恨来保护自己,假装你还可以得到。
你不愿意放下恨,是你假装还可以得到。
你幻想着可以回到过去,可以一切重来,可以不要这样。如果你放下恨,这就意味着你再也得不到了,意味着你放下了,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你不愿意放下。
作为一个旁观者,当我真正去聆听恨的时候,发现恨的深处,是一股哀伤。
这股哀伤在说,看,我多么可怜,多么累,多么需要。
有的人真的改不了了,他可能一辈子只能这样,他就是这样的人。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再也回不去了,伤害就在那了,再也改变不了了。
这是很无力的事实,我们错过了那个时间,我们拥有了现在,我们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我让你们尝试着放下恨。不是因为要你们原谅Ta,不是因为Ta值得被你们原谅,而是我想让你们放过自己,学着爱你们自己。
恨是一种感受,是一种情绪。
这种情绪积压在体内,就是一些顽强的毒素,不停的伤害着自己。恨让你们成功的背负着过去不放,让你们负担很重。
当事人都已经不在这了,但你们还背负着过去;你们惦记着不放;你们时常拿出过去来折磨下自己,然后恨Ta恨得牙痒痒,恨Ta让你们活在过去,让你们不能专心于现在。
曾经,你们决定不了Ta伤害自己。但是现在,当选择放下这些恩恩怨怨的时候,你们将不再受伤,不再被Ta伤害,不再被往事伤害。
你宽恕的,不是Ta,而是你们自己。
与过去的“我”好好和解
对我们来说,我们所有的经历,都会通过神经网络连接的形式记录在我们的大脑中。
过去的经历仍然对我们有这样或那样的影响,其实是因为在那段经历中所建立的神经网络连接仍然切实存在于我们的大脑中。
也许有一天,大脑成像技术会变得足够精确,以至于我们能够确定大脑中某些特定经历的精准储存位置;
比如5岁大的时候被妈妈拒绝买最喜欢的玩具的经历,或者10岁大的时候被邻居家的狗咬伤的经历。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可以治愈自己的过去。我们不能改变过去所发生的一切,但我们可以改变它对我们的影响。
事实上,神经科学家已经证明,改变过往伤痛的关键是,在体验同情的同时与疼痛相接触。
这会触发你大脑中一个叫作记忆重组( memory reconsolidation)的过程,它会改写你对过往经历的情绪反应。
你的记忆不是被抹除了,它只是简单地被改动了二下,这样就不会造成痛苦了,为了实现这种深层次的转变,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去触碰过往的伤痛,并感受我们对自己的同情一一这两者需要同时进行。
与过往的伤痛和过去的自己好好和解的愈疗过程,有一个案例可以给大家参考。
美函受到丈夫长达四年的精神控制,被表面的幸福牵着,又被伤害家庭伤害孩子的谴责声困住,同时还害怕对方的报复,不敢跟丈夫离婚,但内心深深遭受着不安全感和自卑感的折磨。
我决定用一套科学的方法来帮她与过去和解。
第一步:
我要美函将自己调整至舒服的姿势,可以微睁或闭上双眼,让自己感觉最为放松就为最佳状态。
我说:现在,觉察你身体中此时此刻所存在的苦痛。无论这种压力以什么形式存在一一无论它是愤怒、恐惧、悲伤、沮丧、孤独、紧张,身体上的沉重感还是其他任何形式一你都能觉察到它们的存在。
你无须试图赶走这些苦痛。你仍然需要保持脚踏实地的心态来接受你自己,接受你正在经历的一切。请描述一下你现在正在经历的痛苦。
美函说:我“害怕”。怕一旦离婚,他会来找我撕逼,怕他的指责,怕他的报复,怕所有的美好的表象被打破。
我“沮丧”,我的生活看似幸福,其实我一直被操控,像个提线木偶。
我“孤独”,他出轨三年,这三年我都在忍受凌迟般的孤独,我像被丢进柜子又忘记拿出来的罐头,已经腐烂发臭。
我说:当你一旦感受到你的身体正在经历苦痛,问问你自己:“我是什么时候第一次切切实实地感受到,这样的感觉存在于我的身体之内的?”
你无须非要答对它第一次出现的准确时间,只需要回顾你所能记起的第一次就好。说出一段你脑海中出现的,关于那段特定记忆或是大概时间的简短说明。
我知道会让你很痛苦,不过不要回避,勇敢一点,面对它们你就能击败它们了。
美函说:他一个星期没有回来,都在小三那里,有一天突然回来,我也有点惊讶,不过还是做了一桌他喜欢的菜,结果他只吃了一口,就甩下筷子怒吼“这么咸你是不是要咸死我,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是不是,作为一个女人,你连饭都做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慌忙端起那盘菜,想把它倒掉,结果被他一掌拍下来,“你不要弄了,你弄什么都弄不好的。你这种女人,找到我是你的福气,你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了,不是看在儿子的份上,这个家我一步都不想踏进”,然后他就摔门而出。
留我一个人面对一地粉粹的盘子,失声痛哭,那一刻我感觉刺骨的孤独和悲伤,同时觉得自己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失败的女人。
(美函在诉说的时候,停顿了几次,声音哽咽,看得出回忆这段往事对她是非常残忍的,她不得不强忍着自己的情绪,才能继续说下去)
我说:现在此时的你,注视过去的自己。在这个场景中没有其他人在场。
看着过去的自己,并且认真观察过去的自己呈现出的面部表情。留心觉察现在的你此时产生的身体感觉,和现在的你想对过去的自己所说的话。说一下这些感觉和你想说的话。
美函说:我站在以前那个懦弱而孤独的少妇旁边,感到一种怜悯之心涌上心头。
我对她说,你是完美的,你丈夫之所以这样对你,不是因为你不值得,是他的问题。
老师说他以前说你“性格软弱,要是没有我,会被人欺负死”“你顶不起事儿的”都不是真实的你,你要坚决维护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改变目前幸福的假象,别自欺欺人的安于现状。
我说:现在,向过去的自己表达同情。你可以谈谈你的感受,或是以其他方式与过去的自己进行互动。
告诉过去的自己,她是可爱的,并且不应当承受这样糟糕的对待。用心留意过去的自己是如何做出回应的。
他是否接受了这份感情?他看起来是否充满防御或对抗?写下对于你们互动的简短描述。
美函说:我想对她说,这不是你的错,我非常爱你,想帮助你。这个少妇似乎放松了一些。我再对她说,你要勇敢说“不”,对他说“你离我的要求太远,请你离开”。
美函花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来感受现在的自己与当时那个受羞辱的自己之间的联系。
我说:保持与过去的自己进行的对话沟通,直到你确保她可以接受你的同情。
然后用任何你觉得强而有力的方式继续表达你的同情。用心觉察你在表达自己的爱的时候,所出现的身体感觉。
随着美函开始采用这种练习,刚开始,她允许自己与那种不安全、自卑感建立连接的时候,使她产生一种退缩和想哭的感觉。
她做了几次深呼吸,体会着这种感觉一一什么都不做,只是让自己去感受它。然后,她对这种感觉有了一种之前从来没有过的反响。
渐渐的,美函对这种情绪和伤痛的反应越来越平淡,她也可以正式向精控出轨丈夫提出离婚,因为她已经战胜了过去的伤痛,成为了一个有自信,不会被轻易操控的人。
在遭遇情感创伤时,我们往往会谴责和批判自己,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好像所有的不幸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并陷入不可自拔的自责和痛苦里。
我们会觉得同情和安慰自己就是在为自己开脱,是逃避现实和不负责任的表现。
其实,每个人需要“自我同情”。
自我同情是一种全然接纳和善待自己的态度,以温和的心态理解自己的失败,平静地接纳当下痛苦的想法和情绪。
要知道,这不是对现实妥协,而是与过去的自己和解。